第70章 来之则安_那山那人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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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来之则安

  回到自己的房间,扎雅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热腾腾的花瓣浴。站在格子窗前,闻到吹来的暖风,伸出手从胸口的袋子里将前几日得到的纸条打开,里面正是阿爸的亲笔书信。上面写着:阿米:我一切安好,无用挂念。

  阿爸“小姐,水快凉了。”扎雅站在高大的木桶前一边整理这花瓣一边催促道。

  我将格子窗关上,褪去全身的衣服,纵身于热水之中,袅袅升起的水蒸气伴随着我身上的疲倦一同蒸发于无形,看着手中紫色薰衣草,我泯然一笑,将头埋藏在水中。

  清理了身上的尘埃,我急不可耐地想要享受自由的滋味,于是就向策凌借了匹好马,骑着它便往外面跑,策凌因为担忧我的安危,特意安排了随从保护,尽管是带着脚镣,但是能够在这片广阔的空间奔跑未尝不算是一种幸运。

  仰头的天空与以往的都是一样,只是生活在这片天空的人不同罢了。现在的我无牵无挂可以自由的在这片天空放肆了,真的好开心!

  ‘伊犁’因其依傍的伊犁河而得名,三面环山,一条大河横贯其中,城中美景不可胜数。尽管现在是初春,可是草原上却依旧没有显出半点春意。原本打算在青草地上嬉戏一会儿,无奈只得作罢。策马随意奔跑了几个来回,肚子开始抗议,我适才发现自己这一个上午竟然滴水未进,邃向跟来的几人询问是否带有吃的,只见众人一脸茫然全部摇头。也不知是谁提议去集市的了,我当时一听到‘集市’这个词,整个人都亢奋了,想也没想带着这一行人便朝着闹市驶去。

  早就听闻丝绸之路的繁华了,如今才算是真正的见识了什么叫做‘酒肆错茶园,不异中华里’了。我跳下马背,牵着缰绳在集市里面穿梭,各式各样的方言从摊贩子的口中脱口而出,像是在上演一场杂技,新疆的瓜果琳琅满目尽管现在还只是些干果,但已经算得上是不错了。

  咚巴拉的弹唱在街头响起,听不懂的少数名族语言犹如天籁一般,荡涤着我的内心,肚子已经叫了好几圈了,我开始在街头寻找吃的,鼻子被烧烤的香味儿吸引,因为没有带钱所以就只好向随从要了,果然还是哥哥想得周到,出门时,就已经给这些人打点了银两。沿着大街,一路狂吃,烧烤,干果,手抓饭,拌面,奶疙瘩还未将所有的美味都尝够,肚子已经撑得圆鼓鼓了。难得出来潇洒一番,我可不愿放弃这样的机会而且还有人买单,尽管肚子已经很饱了,我还是死撑着叫嚷着要去喝酒,于是就找了一家叫做‘达子酒家’的去吃。

  还未踏进酒店,便与从里面走来的那个行色匆匆的人撞了个满怀,对方看了看我,立刻躬身道歉,礼仪之周到让我不禁猜测他的身份,想着闲事莫管也没有多问便让他离开了。走进酒家,站在柜台前准备要酒喝,还未来得及开口,堂内喧闹的众人便引起了我的注意。

  “小姐,坚持住!阿奴已经去请大夫了!”

  阿奴,莫非是刚才那个男子?我这般揣测着,双脚已经不由自主地朝着人群中间挤了进去,只见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躺在两个浅绿色蒙古长袍的侍女怀中,脸上不时还冒出冷汗,看到这样的状况,我的职业病开始发作了,走上前去询问道:“可否让我为你家小姐诊脉?”

  抱着病患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许是还有些谨慎,道:“你是大夫?”

  我不太过招摇况且自己的医术也算不上上等,只道:“不敢说是,只是略通一些岐黄之术罢了。”

  两人又互相看望了一眼,用蒙古语商量了一阵之后,点了点头。

  我伸出手,摸了摸那个女子的脉搏,是眩晕。因为手边根本就没有特用的药材和医疗器具,所以只能另想他法,想到现在这里虽是初春可气温并未回升,于是转过头询问店家,道:“这里可有冰块?”

  “冰倒是有,只是没有太大的。”一个店小二从人群中走出来,说道。

  我微微一笑,道:“不须太大,取一小块便可。”

  很快那人便从人群之中消失了一会儿,取来了冰块,我将这块冰块碾碎,取了一小点,贴在了病患的神门、交感处,那人虽然还是有些许晕眩,但摸着脉搏却是要稍微好了些,询问着那群人,道:“你们家的小姐只是晕眩,贴冰块的话,也至少要一个疗程之后才能见效。若是方便的话,可否到我的府中去?”

  “让开,让开,大夫来了!”一声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响起,只见人群之中一个带着四楞角帽一把花白胡子的老者提着药箱走了过来,我见已经有了大夫也用不着自己了,于是转身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在柜台要一壶青稞酒便回去了。

  策马从王宫的后门进入,几个头戴貂皮绒帽,穿戴不俗的男女正站在院中兴致勃勃地讨论着什么,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到来。我跳下马匹将手中的缰绳交予身旁看马的侍从,自顾自地踱步向前。

  “舒努木巴巴朝的骑术真是越发见长呢!刚才的叼羊,若不是有罗卜藏舒努从旁协助,我恐怕也不会赢了!”一个身穿藏青色云纹蒙古长袍,腰系莲花美玉与金线香囊,五官匀称双目深邃,身材魁梧的男子站在人群之中对着身旁穿着紫色花纹锦绣长袍的男子说道。

  “大哥本来就技艺超群,何须谦逊?”那个叫做‘舒努木巴巴朝’的男子笑着回应道。

  “本来就是,我也不是有心要帮大哥的,要是这叼羊没有落入大哥的手里,只怕这会儿赢的就是我了!”站在人群之中并不显眼的男子,走上前去拍着‘舒努木巴巴朝’的肩膀辩解道。

  “依我看,你们三位哥哥都是在欺负我!明明知道我的技术不如你们,还跟我抢!”站在人群最边上的女子,一脸嗔怒的撅着嘴道。

  周围的人不时附和一笑,各自揶揄,果真是自家兄妹,言谈举止全无顾忌。

  我被面前这般和谐的场面吸引,忍不住驻足多看了一眼,忽然一声稚嫩的惊讶声从人群里面传来,“哥哥,你认识那位姐姐吗?”

  众人的目光一齐向我投来,我虽不知这些人与甲茂有什么关系,到底还是行了礼问好。他们站在远处仔细地打量了我,脸上写满了猜疑,站在最中间的那个男子冷漠地盯了我一眼,默不作声地离开,众人立刻紧随。只有被‘舒努木巴巴朝’拉着的那个约摸六七岁的小女孩对我露出了纯真的笑脸,接着也被拉着一同消失在了我的视野。

  仰头,天空依旧的宽阔,只是在这方宽阔的天空之下,这里却不是我的容身之所。踱着步子往前走,想起阿妈那晚说的事来,阿妈全名松噶喇布坦,她自己原本是和硕特朋素克达赖汗之女。因为当时政治需要,她才被迫与父王,也就是僧格之子策妄阿拉布坦完婚。当时的政治环境对于这位被自己叔父篡夺了政权的王子来说,是相当严峻的,因为稍不小心他就可能被叔父葛尔丹盯上然后丢了性命。策妄阿拉布坦本是被安排和巴图珲台吉之女阿海结婚的,可是在阿海到达准葛尔不久却被葛尔丹抢占了。原本就不满王位被他人剥夺的策妄阿拉布坦,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在中间人的介绍下和阿妈完婚。本来还在养精蓄锐准备伺机待发的阿爸,在攻克了哈萨克之后引起了葛尔丹的猜疑。于是就在那年冬天,葛尔丹就将对自己有威胁的索诺阿木喇布坦也就是阿爸的同胞兄弟毒死,意图将阿爸也一同除掉永绝后患。阿爸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所以才从乌鲁木齐逃亡博尔塔拉,因此才有了甲茂被弄丢的事件,也才有了我今天的遭遇。只是面前的繁华,本来就不属于自己,骑在他人的身上攫取并不属于自己的果实,这样的自己未免有些卑鄙。

  “在想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感觉触电了一般,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朝着策凌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你这丫头,脑袋里想些什么呢?竟然连已经从我身边走过了都没发现?!”策凌半是生气半是揶揄地说道,我摸了摸后脑勺傻笑,口中只道‘没什么’打着马虎眼将他的提问糊弄了过去。

  “一起走吧。”策凌走上前来站在我面前,对着我说道。

  面对跟前这个已经高出我一个头的哥哥,我有些不明就里,问道:“去哪儿?”

  “钟齐海姑姑来了,父王命人在大厅设宴。你也算是有些年没见这位姑姑了,这会儿也跟去看看吧。”策凌面带微笑的说道。

  “钟齐海?”我惊讶地叫了出来,认真地打量着策凌的表情想要从他脸上再确认些什么,见他表情温并未参杂任何情绪,眉头一蹙,开始担忧策妄阿拉布坦会怎样处理葛尔丹这件事情。

  钟齐海,葛尔丹之女,是布木的亲生妹妹。因为葛尔丹战败所以清朝政府一直要求要将这位公主捉拿,许是想要斩草除根吧,也正因对葛尔丹的愤怒,所以就连已经嫁到博硕克图济农府的布木也不愿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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